Sunday 31 January 2010

再见了,陈老师!

1月24日。我从妈妈那儿得知我敬爱的陈鸿珠老师已逝世。消息因为来得太突然,我一时间接受不了,仿佛有着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。老师怎么会一声不响就走了呢?是不是旧病复发了呢?为什么没通知我们呢?。。。心中的疑问不停地浮现。当晚,我梦到和老师一起坐在车后座,游览了我们以前的住宅区,景色却有别于当年。两人一路上默默无语,有着一种尽在不言中的感觉。

回想起来,我同老师已结识了22年。当时,我正在念小学5年级,而老师则刚从高中毕业。白天,她在宽中托儿所上班;晚上,她就给我和弟弟补习。老师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非常平易近人、纯朴、温柔、同时也带着点儿傻气(因为眼镜超大!)。但是,相处久了才发现老师原来非常严格,生气的时候瞪着你的眼神会让你毛骨悚然。弟弟好几次因为调皮而时常被老师鞭打。弟弟不爽就给老师取了“陈红猪”这个外号。然而,老师总在鞭打之后又给弟弟涂上雪花膏,让鞭打的伤痕没那么明显,呈现了老师温柔体贴的一面。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打是疼、骂是爱!

老师非常用心地教课,也让我对华文有更浓厚的兴趣。那一年,我还在学校的作文比赛中得了第2名,那篇文章《钱的自述》也入选刊登在全国小学作文精选集里头。她也教了我怎么去记中文字的窍门- 就是在同别人说话时,用拇指在食指上把说的话写出来。

渐渐的,我们因为常到老师的家上补习课而与老师的家人建立起良好的关系。老师的家境并不富裕,但是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非常融洽,让我羡慕万分。后来,才得知老师想要赴台深造,所以省吃俭用,兼职当补习老师完成她的梦想。虽然老师的父母并不同意她出国深造,但老师非常坚持自己的理想。记得在机场送老师的时候,我非常舍不得。老师就像我的姐姐一样,是个学习的好榜样。当时我告诉自己,一定要象老师一样,考进大学。升上中2以后,我也开始给小学生补习来帮补家用。

老师虽然远在台湾求学,但总不忘给我们写信问好,还常把近照寄给我们。老师也从不忘记我和弟弟的生日,总会给我们寄生日卡。当老师交到男朋友时(也就是我们熟悉的师丈-云忠),她也很大方地把他俩的照片寄过来,给我们介绍。我们和老师的关系更是从师生变成了朋友。老师出殡后的那一天,我在家里搜到了老师在台湾买给我的书籍,上面有着老师的笔迹。这将是老师留给我最珍贵的纪念品吧!

上中学的时候,很幸运地和老师一家成了邻居。老师回国后,两人无聊的时候还常互相串门子,那是多美的回忆啊!随着年龄的增长,和老师接触的机会也逐渐减少。老师婚后搬进了婆家,每次见面也就是给她拜年的时候。偶尔在街上碰面,老师总爱问我找到男朋友了吗?是不是眼光太高啊?当我终于找到对象时,便带着“他”去给老师“审查”。老师仿佛是岳母见女婿,越看越有趣!庆幸的是老师后来不仅参加了我的婚宴,也见到了我的女儿。去年3月份的时候,我们举家去探访老师。见到老师时非常高兴,犹如回到从前串门子的那种感觉,老师也不忘给我们一些教导孩子的贴士。到了该回家的时候还有几许的依依不舍,但却万万也没想到那竟然是我最后一次和老师见面了!老师在6月期间到新加坡伊丽莎白医院做例行检查后曾到我家做客,还带了一箱的礼物给我的小宝贝。只可惜她来的时候我正在上班,所以没机会见面。

1月27日。我们一家带着沉重的心情,回到新山去见老师最后一面。看到老师的遗照时,还是记忆中那璀璨以及和蔼可亲的笑容。当我去瞻仰老师的遗容时,却差点都认不出她了。老师因为癌细胞扩散到肝脏,脸显得浮肿,脸色也变黑了。眼泪不经意地落下,心中的遗憾、惋惜及愧疚感跟着涌上来。随后,老师的母亲招待了我们,向我们述说了老师突发的病情。老师后来因为接受化疗,嘴里长了许多溃疡,头发也随着脱落。在不能忍受疼痛使,要求家人送她到新加坡看医生,却在经过关卡的时候病逝了。一只手的拳头还在紧握着 - 想必老师走的时候放不下的应该就是云忠和年仅12岁的儿子-翊轩吧!听了之后,能感受到老师所承受的痛与不舍。但老师即使已病危,却再次叮咛家人不能通知任何人,以免让他人操心。老师就是这种性格,处处为他人着想!唯一的安慰便是老师终于脱离苦海,再也不会被可怕的癌症病魔纠缠。

老师出殡当天,来了许多在籍学生、已毕业的学生、同事、亲戚和朋友,场面非常壮观。老师在世的时间虽短暂,却已桃李满天下。大家都带着沉重的心情送老师走完最后的这一段路。想到将再也见不到老师时,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下。到了火化场,当和尚诵经完毕后,有人喊出“起立、行礼、谢谢陈鸿珠老师!”。的确,正所谓“一日为师、终身为母”,谢谢您老师!

火化场的门关上了。火化的仪式也完毕了。曲终人散,望着翊轩拿着妈妈的灵牌那悲伤的神情和彷徨失措的表情,心中不禁阵阵作痛。真希望翊轩能早日振作起来,永记妈妈的教诲,千万不要让她失望!

老师的逝世给了我许多启示。
1. 生命的长短并不重要 - 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能为社会做出多少贡献、给身边的人带来多大的影响。

2. 珍惜身边你所爱的人 - 无论是一句慰问、鼓励甚至是道歉,哪怕是一通电话、一则简讯或是一封电邮。不要等到失去以后才来后悔,留下遗憾。

3. 传福音的工作不能怠慢 - 必须抓紧机会,否则就来不及了!真希望老师曾经接受过福音,至少来日我回到天国时还能与她再次相聚。

安息吧!我的老师、我的朋友。。。

爱你的tupai

2 comments:

chung fuk wan said...

佩诗,
读了你发自内心写的文章
"再见了,陈老师!",很感人!
陈老师的一生,证实了

世界首富比尔.盖茨的一句名言:

一个人的成功,
不在于拥有多少财富,
而在于影响了多少人.

永远爱你的

妈咪

Unknown said...

Dear Pei Shi,

I find it touching as well about your after thoughts for the passing your dear friend/teacher. But glad that your life has been influence by her, and what a blessing. Praying for her family & for them to cling on to God's love during this very difficult time, I understand greatly.

Love you- Sis